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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头椰：南太平洋风情

作者：康健

椰林像一片整饬的士兵，亘久沉默，却顽韧地倔强地迎着风雨。一片椰林就是一队思想独立、军纪整肃的行伍。椰汁像海浪一样，溅湿了翠绿的热带雨林，溅湿了颱风过后的千奇百怪的孔洞，溅湿了路人颤抖着的滑腻的手指。有着咸香味的南太平洋深处的群岛，在灼热的太阳下散发着田园风光的韵味，椰林在群岛的怀抱里潜滋暗长。

环状的叶痕把整棵椰子树勒紧，生成浑圆而修身的躯干，秀美颀长的身姿在风里摇曳。腋生的椰子树叶根部，嫩白的凹槽会被切成长条形的食物托盘，盛放那些散发着烟熏味道和腥荤的海货。几十种土著美食，逐一摆放在案桌上，灯光下的椰子树叶条纹，浓淡的暗影印在用各种树叶编织成的草叶筐上，斑斑点点地跃动着食物的馨香。烤乳猪的焦皮滋滋地冒着热油、生鱼块在白色椰奶里翻滚、热带鱼肉熏蒸的香气缭绕、山芋头叶庖制的乌慕牛羊肉、整条的张牙舞爪的章鱼手足，新鲜脆嫩的时蔬，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山药、甜薯和木薯，都挑逗着你无法压抑的味蕾。

毫无疑问，就目前所知而言，当地人自诩的整个汤加、乃至整个南太平洋地区，只有这唯一的一棵三头椰树，这是一个值得荣耀的事情。但在万里之外的海南文昌，有她的一个姊妹，也是在离开地面十米高处，同样长有三条分叉，也生成一棵同样姿势的三头椰树，当地人也说在整个东南亚地区仅有这一株，也是备受珍视。两棵树，一个在北半球，一个在南半球，在赤道的南北，沐浴着同一个太阳，向着同一束日光伸展着腰肢，向着同一方大地展现着硕果，也孤独地站立在高处，睥睨着忙碌而无序的众生。

带着充沛雨量的卷积云，裹挟着南北走向的堰洲岛，依次逡巡过暗绿色的大堡礁、镜面一样的环礁湖、有着尖锐锋芒的珊瑚礁和浅滩，越过那些蠢蠢欲动的活火山和死火山，每日完成对汤加塔布岛的清洗，然后不定时地陪衬以漫天的彩虹，一日一日，乐此不彼。

“那个是不能照相的，会惊扰了三头椰里面居住的魂灵……”里阿豪娜（Liahona）社区的老人们在心里面是这样想的，但是来往的游客太多了，不同肤色和不同语言，在汤加土著内心里，有着声嘶力竭的争执和斗争，但写在他们脸上的，只有洋溢的热情。三头椰附体的魂灵，在高处的猎猎海风里，嘶哑着内心里不可言说的故事。

椰奶的使用又天然又多见。在汤加美食里面有一种奥塔伊卡（‘ota‘ika），你能看见泡在乳白色椰奶中的生鱼块，颤颤巍巍的，散发着柠檬榨汁的味道，还有一种卢普露（lupulu），用大个的芋头叶子包裹起来，咸牛肉、腌猪肉和着冒泡的椰奶，用着传统的乌慕做法，经过四五个小时的熏烤之后，成为独具特色的汤加美食。

三头椰底下，一批又一批游人，来了，又走了。因为汤加王国地理位置的特殊性，孤悬海表、交通不是很便利，所以能选择二次旅游的回头客少之又少。歌德说，人类之所以热爱旅行，并不仅仅是为了抵达目的地，而是为了享受旅途中的种种乐趣。如果仅仅是为了抵达，那么所有的起点，就只不过是终点。三头椰给了游客以充分的养分，而大自然又偏爱着这棵三头椰树，飓风也会小心翼翼地留出一条温存的通道。

椰子壳身上雕刻了一些我们没见过的花纹和不认识的字，这些因为独具匠心的手的摩挲变得棕褐色的容器，盛纳着混浊的卡瓦汁，就像年库克船长所见过的那样，这些热情好客的汤加人，将卡瓦酒高高举过头顶，把这些大地的菁华，贡献给远方的客人，以呈现波利尼西亚人的热情好客。这些有着陈年的胡椒味道的卡瓦汁，在椰子壳里上下翻滚，她们的不安和躁动是如此明显，是无可抑止的成年礼，是不容拒绝的亲密拥抱，也是混杂着土地味道的乳汁。喝下后的客人会觉得全身快速放松，身出五行外，而舌头和嘴唇的微辣与微麻，又会让你眼前的星辰陡然增加光亮。南太风情的轻慢时光，就是一碗又一碗浓稠的卡瓦汁，她以温柔的沦陷和椰味的果香，把你的心神轻柔围护。这是我们梦乡里的南太平洋，也是我们醉乡里的兄弟姊妹。

编辑

李泽昆郭超

版式

刘悦袁龙滨

审核

康健孙微

本文为聊城大学校园文学官方